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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世武神

“嗷吼!!”

目睹监正化作清光融入许七安体内,代表着荒的黑洞,还有天空中游曳冲撞的混沌肉山,同时发出愤怒焦急的咆哮。

声浪滚滚,回荡在神魔岛上空。

祂们疯了般的冲撞光柱,超品的伟力掀起狂风,引来天地异象。

这座堪比小型大陆的岛屿微微震动,震感沿着板块传导,让四周的海水产生剧烈的水波。

所幸方圆几百里早已生灵绝迹,不然又得“伏尸百万”,血流千里。

许七安对两位超品的癫狂视若无睹,闭上眼睛,内视身体变化,力竭而亡时,他的生命力、元神,都已经彻底熄灭,唯有体内的“不灭符文”尚存。

没有遭受彻底的破坏。

这救了许七安一命,监正激活了不灭符文的特性,让他起死回生。

体内,监正化身的清光融入到每一个细胞中,激活了那些因为力竭而亡,陷入沉眠的不灭符文。

刹那间,许七安的气息一路攀升,几秒内便重回了巅峰,气血旺盛,磅礴的伟力充盈肌肉,流淌在每一个细胞中。

这还没完,清光没有就此散去,而是融入了不灭符文中。

下一刻,细胞中原本各自为政,互不干涉的不灭符文,开始相互连接、拼凑,一座“惊世大阵”正在成型。

神殊猜测的没错,晋升武神的关键,是把半步武神体内的不灭符文拼凑成一个整体,让它们彼此融合。

至于融合后,会让半步武神会得到怎样的增幅,这座大阵有何神异,许七安尚不清楚,只能耐心等待。

当不灭符文拼凑、融合到三分之一时,许七安原本达到巅峰的气息,突破了阈值,他的气机、力量正式超越半步武神,晋升到一个前人从未企及过的高度。

超过了他刚才施展玉碎时的爆发状态,也超过了蛊神施展血祭术时的力量。

并且还在增长。

当不灭符文拼凑到一半时,许七安获得了一项天赋神通,这项天赋神通是半步武神领域的升华版,他可以撑起一片属于自身的领域,在这个领域中,任何规则都将失去作用。

他就是神,他就是主宰。

许七安不由的想到了武夫体系的特殊——自成一界!

“惊世大阵”继续勾勒,完善,当它临近完成时,苍穹之上的天门缓缓关闭,光柱消散。

许七安再不受任何庇佑。

见状,黑洞的气旋运转到极致,裹挟着恐怖的吸力撞向许七安。

天空中的混沌肉山气孔排出血雾,霍然砸下,过程中,祂施展蒙蔽,勾动情欲,喷吐出黑烟般、密密麻麻的子蛊,配合荒干扰半步武神。

“啪!”

许七安抬起手,打了个响指。

看不见的气界陡然间膨胀,弹飞了黑洞,把浓烟阻拦在外,把暗蛊和情蛊的力量阻隔。

施展血祭术的蛊神,从高空砸下来,重重撞击在气界上,非但没撼动武神的结界,自身反而撞的血肉模糊,一瘫烂肉般的弹了出去。

这时,不灭符文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,惊世大阵拼凑完毕。

武神诞生了!

“轰隆!”

缭绕着淡淡红云、绿云的天空,在此刻翻涌起厚重的乌云,乌云一直延伸向视线尽头,仿佛遮蔽整个九州。

雷鸣声大作,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,天劫酝酿。

这一刻,不管是荒还是蛊神,都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
这份恐惧一半来源于天劫,一半来源于前方傲然而立的武神。

祂们寿命漫长,开天之初便诞生于世间,在经历的漫漫时光长河里,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天劫。

……

京城。

突如其来的一声焦雷炸响,街上飞奔的马匹受惊,或横冲直撞,或跪倒在地。

行人下意识的抱头蹲下,捂着耳朵,内心升起难以描述的、发自本能的恐惧,瑟瑟发抖。

在这股可怕的天地威压下,达官显贵和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区别。

打更人衙门,浩气楼,魏渊站在瞭望台上,双手撑着围栏,他的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,他的神色涌现难以遏制的激动。

茶室内,南宫倩柔俏脸发白,颤声道:

“义父,这,这是……”

魏渊没有回头,望向南边,呼吸悄然急促。

武神诞生了……南宫倩柔表情木然,分不清是错愕、狂喜、震惊,还是恐惧。

与此同时,观星楼。

褚采薇和宋卿站在八卦台,望着无限高远的天穹,凡人眼里,天空蔚蓝,不见异常,但他们能感应到,在九天之上,积蓄着、酝酿着恐怖的天道之怒。

“宋师兄,怎么突然打雷了?”

褚采薇胆战心惊的抬头望天,心说观星楼这么高,万一雷打下来伤到自己怎么办。

扭头就躲到宋卿身后。

宋卿低声道:

“监正老师……”

……

雷州!

李妙真踩着飞剑,目光眺望西方,眼中难掩悲恸。

就在不久前,一座人口规模不小的城池,被海啸般的血肉物质吞没,城中数万百姓,以及周边村镇的百姓,无声无息的湮灭,成为佛陀凝练山河印的养料。

她忍不住侧头看向身边的同伴,寇阳州、阿苏罗、九尾狐,以及蛊族首领们,一个个缄默不语,表情沉重。

神殊盘坐于虚空,身边漂浮着广贤菩萨的残肢,此刻残肢已经干瘪萎缩,血肉精华成为半步武神休养生息的养料。

虽然救下了神殊,保存住了战力,但长时间鏖战也让这位半步武神耗损严重,短时间内无力再战。

所以大奉方的策略是,暂且放弃雷州,等神殊初步恢复,再与佛陀死战。

“钝刀割肉,也不知道能拖延多久。”

情蛊部的首领,鸾钰低声说道:

“我们损失了金莲道长和赵院长两位主力,下次再交手,神殊大师会败的更快吧。”

性格刚烈的李妙真,闻言,转头怒斥:

“能拖多久就多久,你要怕死就滚回南疆,少在这里动摇军心。”

她目睹无数百姓惨死,无能为力,本就焦躁,而且知道这个蛊族的艳丽女子与许七安的关系暧昧不清,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。

鸾钰冷笑一声,正要反唇相讥,忽听阿苏罗沉声道:

“祂在凝练山河印。”

遥远处,那尊立于“泥潭”中的佛像,十二双手臂合拢,层层叠叠的掌心间,一点清光凝聚,更多的清光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溢出,汇入掌间。

不多时,清光化作一枚小印的轮廓。

山河印一旦炼成,吞噬了雷州生灵的佛陀,将成为雷州的主宰。

后续只要获得气运,祂就能像取代西域那般,真正的炼化雷州。

尽管已经做好舍弃雷州的心里准备,可眼见它真正落入敌手,敌人借此壮大,此消彼长,众超凡心里还是充满了焦虑。

比焦虑更折磨人的是看不见希望,以及深深的无力感。

“不知道许银锣在海外情况如何……”

龙图瓮声瓮气的说道。

场面瞬间一静,众超凡神色古怪,或僵硬,或黯然,或暴躁……

他们一直躲避这个话题,因为不想让本就沉重的气氛雪上加霜。

许七安是他们唯一的希望,抱着这个希望去战斗,他们心里是有信念的,有希望的,哪怕这是自欺欺人。

一旦掰开揉碎了去说,真实情况是,一个半步武神要在海外直面两位超品。

有胜算吗?

神殊与佛陀的战斗就是例子,一位超品尚能压制半步武神,何况是两位超品。

许七安就算比神殊强,但品级相同的情况下,能强到哪里?

龙图这个蠢货……蛊族首领心里怒骂。

另一边,佛像手里的山河印越来越凝实,片刻后,一枚底色漆黑,镶嵌蓝色宝石,刻着繁复纹路的小印成型。

佛陀的十二双手臂高高举起山河印。

就在这时,天空焦雷炸响,磅礴恐怖的威压降临,在场每一位超凡强者心里泛起刺骨的恐惧,甚至连御空飞行的胆子都没了。

怎么回事?又有天劫?众超凡心里一凛,不需要言语,出于本能,默契的降落。

远处的佛陀,高举山河印的姿态,骤然僵住。

……

玉阳关外。

残破的城墙,荒凉的大地,举目望去,生灵绝迹。

怀庆孤身立在城头,眺望东北方向,天边,浓墨般的乌云正在汇聚,层层叠叠的翻涌。

很显然,巫神那一战中受了重创。

儒圣虽然击退了巫神,但这只能阻挡一时,等巫神消弭儒圣的影响,恢复状态,灾难会再次降临。

“挡的了一时,挡不了一世,唯有武神能平定大劫,宁宴,你可安好……”

怀庆侧身南望。

突然,天空一道焦雷炸响,明明无风无云,但那股磅礴可怕的天地威压却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。

女帝心头一颤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觉得本能的战栗。

而远处,那层层翻涌的黑云凝滞了一下,继而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。

紧接着,黑云开始收缩,朝着苍穹之上收缩。

怀庆从中听出了一丝丝的气急败坏。

怎么回事?

……

神魔岛。

笼罩天空的劫云终究是没劈下来,惊雷炸响后,便开始消散,不多时,蔚蓝的天空重现。

劫云产生,是因为武神的存在有违天道,有违规则。

时至今日,许七安终于明白武神到底是什么东西,武神存于世间,却不受任何天地规则的束缚,是独立的个体,万劫不磨,万法不侵。

形象的比喻是,九州世界里,多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。

武神一旦撑起领域,那么在领域之内,九州的法则将会失效。

九州世界是不允许这样的禁忌存在于世的,因此要降下天劫。

可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性,武神无法像超品那样取代天道,成为天道,是守门人的最佳人选。

天劫没有降下来,是因为他得到了苍生的认可,得到了天地的认可,凝练了足够的气运。

换句话说,许七安这样一位禁忌存在,是得到了九州世界认可的。

“武神有多强大?”

荒传音问道,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、严肃。

“武神从未出现过。”

蛊神的回答言简意赅。

话音落下,祂身躯陡然膨胀,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幕布,将荒笼罩,而后者也没抵抗。

幕布裹住荒,消失在满目疮痍的神魔岛上。

祂们撤退了。

原因有两个,一,两位远古神魔经历长时间的鏖战,状态下滑严重,需要时间恢复。

二,摸不清武神到底多强大的前提下,谨慎撤退是最好的选择。

许七安没有阻拦,立于远处,等待着什么。

过了不久。

“咻!”

苍穹之下,一道光华直坠大地,化作一柄暗金色的窄口长刀,刀身微微弯曲,似剑非剑,似刀非刀。

太平刀插在许七安身前,传达出激动、兴奋地意念,大概意思是:

主人,我现在老牛逼了!

“别废话,跟我杀敌去。”

许七安握住太平刀,一步跨出,他没有使用大眼珠子的传送,无视规则,消失在原地。

……

立于泥潭中的佛像,缓缓转动身躯,朝着南方望去,宏大威严的声音咆哮道:

“武神!”

下一刻,祂坍塌成暗红色的血肉物质,回归了泥潭,随后,汪洋般浩渺,无边无际的泥潭,开始“退潮”了,退回西域方向。

隔了好久,鸾钰声音带着颤抖地说:

“武,武神?

“祂刚才说武神?!哪来的武神啊,谁是武神!”

她屏住呼吸,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,但还是用求证的目光看着满脸呆滞,同样沉浸在“武神”二字的众超凡强者,企图得到认可。

鸾钰的话,打破了僵凝的气氛,让在场一众超凡强者如梦初醒。

李妙真、阿苏罗等人呼吸陡然间急促起来,这个节骨眼,谁还能成为武神?

但没有人回答鸾钰,因为怕这是一场梦幻空花。

沉默了许久,洛玉衡眸子晶晶闪亮,道:

“跟上去看看。”

她的意思是,要去一趟西域边境,一睹究竟。

说完,不等众人回应,她踩着飞剑,化身一道绚丽流光,朝着西域掠去。

众超凡回眸看向神殊,见他依旧盘坐,没有阻拦,心里大定,也跟了上去。

许久之后,等他们赶到西域边界,远远的,看见一尊身高数十丈的佛像,孤独的立于西域的荒野间,祂的面孔始终朝向南边。

南边,海外……见状,洛玉衡等人再无怀疑。

许宁宴成功晋升武神,这让佛陀不得不忌惮的退回西域,做好迎敌的准备,因为在西域,祂是无敌的。

这时,佛陀头顶的天空,苍穹之上,忽然凝出一片泼墨般的黑云,黑云层层叠叠翻涌,一张模糊的脸孔从云层中探下来。

巫神!

祂放弃了自己的领地,放弃了席卷中原,炼化山河印,以一名“无牵无挂”的超品之身,赶来了西域。

只要不是凝练山河印,吞噬天地规则,超品本身来去并不受限制。

此时巫神降临九州,佛陀没有阻止。

天空的模糊人脸和地面的佛像,没有交流,没有冲突,竟无比的和谐。

洛玉衡心里一动,明白了超品们的打算。

巫神和佛陀在西域会合,是想利用佛陀成为西域规则的道行迎战武神,与他做最后的决战。

至于为什么选择在西域而非靖山城,大概是因为佛陀的实力比巫神要高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突然,可怕的威压再次来临,两尊庞大如山的身影出现在西域荒芜的平原上,出现在众超凡的眼中。

这让他们眼神里刚洋溢起的喜色破灭。

不是许七安。

“四大超品齐聚……”龙图吞了口唾沫,“他们想干嘛?”

阿苏罗沉声道:

“当然是对付许七安。”

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凝重和忐忑。

虽说武神才能打赢超品,可在他们预想里,那是一对一的情况下战胜。

不过,武神战力如何他们并不清楚,因此心里虽有忐忑,但不至于乱了方寸。

“许七安晋升武神了。”

方甫现身,荒就火急火燎的开口,声音低沉。

黑云中的人脸,表情明显凝重了一些。

佛陀面目模糊,没有表情,但身后骤然间浮现八大法相,严阵以待。

蛊神开口说道:

“我与荒消耗极大。”

佛陀微微颔首,合十的双手轻轻一挥,不见神异,不见光芒,但蛊神和荒的气息陡然间暴涨,恢复了巅峰状态。

在西域,佛陀就是天地规则。

做完这一切,佛陀不再看两位远古神魔,重新望向南边,那里,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于空中凸显。

五官俊朗,身材颀长匀称,手持一把窄口长刀。

除此之外,再无他物。

武神干架,不需要太多的法器和绚丽的法术。

“许七安……”

尽管隔着很远很远,但超凡强者的目力强大,看到他出现,李妙真几个,才真正的把心放平,放稳。

许七安望了一眼聚拢的四大超品,一步跨出。

佛陀身后的大轮回法相“咔嚓”转动,佛文写就的“人”字亮起;大慈大悲法相合十吟诵,天地间梵音禅唱;大轮回法相光轮逆转。

这些足矣干扰一位半步武神,让其丧失斗志的法术,一股脑儿的倾泻在许七安身上。

但是没用,他无视了所有控制,朝着佛陀斩出一刀。

武神万法不侵,本身不受任何规则束缚,来源于九州世界的力量,无法撼动他分毫。

佛陀的头颅无声无息的滚落,砸在地上,还原成血肉物质。

祂不是没有抵抗和干扰,在许七安挥刀的瞬间,佛陀修改了西域的规则。

禁止出刀。

禁止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攻击自己。

等发现规则无效后,祂又改变了刀气的行走轨迹,使其斩向天空。

可还是无效。

见状,荒头顶的六根长角气旋膨胀,演化为黑洞,悍然撞向许七安。

许七安一刀捅入黑洞,摧枯拉朽的刀光绽破黑洞,“嘭”的一声,黑洞崩溃,羊身人面的荒四分五裂。

佛陀当即赋予了荒重生的能力。

“此地不得重生!”

许七安低吟道,一刀斩下。

这是太平刀的能力,这把守门人的武器,只有一个能力——斩断规则!

这和儒家的言出法随效果同出一源。

当不受天地束缚的守门人握住这把刀时,他将真正的所向披靡。

守天门者,若不能人间无敌,有何意义?

荒的血肉疯狂蠕动,试图重组,可都没办法重生,祂的元神发出愤怒的咆哮,怎么都没想到,在武神面前,身为开天辟地以来,最强大的存在之一,竟如此不堪一击。

佛陀撑开无色琉璃领域,把许七安笼罩在没有色彩的世界里,同时修改规则。

不能重生,不代表不能降生、不能生育。

荒的残躯突然鼓了起来,所有的血肉精华、灵蕴,往内塌缩,孕育新的生命。

蛊神身躯底下,浓郁的阴影流淌,罩向荒的残躯,同时对许七安发动蒙蔽,勾动情欲。

天空中,模糊的人脸凝视着许七安,发动了咒杀术。

与此同时,九位一品武夫的英魂浮现,自杀式的冲向武神,配合蛊神的攻击,为荒争取时间。

但在下一刻,无色琉璃领域崩溃,九大一品武夫的英魂撞在了看不见的气界上,崩溃成黑烟,回归巫神。

而咒杀术、蒙蔽和情欲勾动,泥牛入海,没有任何作用。

眼前的武神明明身处世界,却仿佛在另一片空间。

化解超品的攻击后,他探出手,轻轻一抬,荒的残躯浮空而起,被一团气机笼罩。

许七安奋力一握。

嘭!

残躯和元神一起炸成血雾,灰飞烟灭。

只剩下六根凝聚了灵蕴的独角。

荒殒落了。

从远古时代存活至今的巅峰强者,彻底殒落。

天空中的黑云剧烈抖动起来,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。

蛊神睿智清亮的眼睛里,流露出兔死狐悲的情绪。

佛陀缓缓道:

“武神……天道竟然会允许你这样的人物存在。”

显而易见,这样的发展让超品难以接受,即使是祂们,也不知道武神到底有多可怕。

从古至今,九州世界没有武神,一直都没有。

许七安一步跨出,已然出现在蛊神面前,后者身躯一颤,猛的打了个激灵,接着气孔里喷出浓厚的血雾,肉山崩成一块。

祂没有选择和许七安硬碰硬,而是施展阴影跳跃,试图拉开与武神的距离。

“不得传送!”

许七安一刀斩下,斩掉了规则。

蛊神身下的阴影翻涌流淌,但什么都没发生。

“嗷吼……”

蛊神发出绝望的嘶吼。

七大蛊术是祂灵蕴的具现化,也是祂所有的手段,可这些强大的蛊术丝毫不能威胁到武神。

祂该如何?

没有任何办法。

这一刻,蛊神感受到的是绝望,是无力,是来自更高层次强者的绝对压制。

这样的无力感祂在弱小的神魔、人族身上看到过,当他们面对自身时,没有任何反抗之力,死亡是这些蝼蚁唯一的宿命。

而现在,祂成了这样的蝼蚁。

下一刻,绝望的嘶吼变成了痛苦的咆哮。

许七安一刀刺入蛊神坚硬如铁的身躯中,刀气瞬间贯穿这座肉山,从另一侧喷吐而出,将十几里外的山峦震碎。

山峦坍塌,滚落的不是巨石土块,而是一块块暗红色的血肉物质,它们属于佛陀的一部分。

刀光闪耀间,蛊神的血肉之躯突然散了,一块块的坠落。

在“此地不得重生”这条规则被斩断后,蛊神血肉疯狂蠕动,延伸出蛛网般的白丝,但不管怎么努力,都无法让自身重组。

此刻佛陀没有管祂,因为这位超品在认识到武神的可怕之处后,准备孤注一掷了。

一轮轮金色的烈日升起,从远处山峦、河流、荒原中升起,它们朝着天穹之上升起,于佛陀头顶汇聚。

“快退!”

阿苏罗脸色大变,迅速逃离这片是非之地。

其他超凡反应不慢,争先恐后的逃离。

大日如来霸道刚烈,辉芒所过,净化一切,留在这里除了送命,没有别的用处了。

但和之前忐忑焦虑相比,每一位超凡心里都无比的平静,许七安干脆利随的杀死荒,重创蛊神,带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自信。

许七安以同样的方法,磨灭蛊神的意志和肉身,残留下一团混沌。

这是蛊神的灵蕴。

缭绕在天空的黑云快速消散,巫神撤退了。

“此地不得施展大日如来法相!”

许七安一刀斩下。

但这一次,斩断规则的力量失效,大日照常升起、凝聚。

“你的刀拥有和儒圣同源的力量,但大日如来法相象征着我,这把刀能断规则,却斩不了我。”

佛陀的声音宏大缥缈,来自虚空,来自四面八方。

“你杀不死我,因为在西域,我便是天道。纵使你是武神,不受规则束缚,可你也无法摧毁我。”

许七安哂笑道:

“是吗!”

说话间,他把太平刀插入地面,紧接着,这位武神周身肌肉滚动,一道看不见的气界从体内膨胀而出,朝着四面八方扩散。

气界蔓延之处,暗红色的血肉物质快速湮灭、消散。

天空中的大日如来法相在触及到气界时,猛的炸开,溃散成一道道刺目的流光,照的太阳都黯淡无光。

流光坠落的地方,一切都染上了佛性,传来诵经声。
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

虚空中传来佛陀缥缈威严的声音,带着一丝丝人性化的震撼。

因为伴随着气界的扩张,佛陀发现自己正渐渐失去对西域的主导权,祂所掌控的规则,被气界无情的剥离。

这位武神撑起领域,以蛮横不讲理的姿态,侵占着祂的领域,渐渐把祂逼出西域。

最后,西域数十万里疆域,尽数被武神的领域覆盖。

虚空中,一道道金光凝聚,化作一位年轻僧人的形象。

他五官俊秀,眉目清晰,双眸里蕴含着岁月沉淀的沧桑,脸上无喜无悲。

佛陀真身!

祂被打回原形了,失去对规则掌控后,祂恢复了原本的面目。

超品之躯。

许七安出现在祂面前,淡淡道:

“知道监正是谁吗?”

年轻僧人沉默片刻,叹息道:

“已有猜测。”

许七安问道:

“你身为超品,已然不死不灭,为何要晋升天道?”

佛陀双手合十:

“欲望是生灵无法剔除的劣根。

“你不想知道九州之外的世界吗,只有跳出天地壁垒,才有资格去遨游诸天万界。”

许七安沉默了一下,道:

“你们走错路了。”

说罢,他握着太平刀,捅进了佛陀的胸膛。

佛陀没有躲避,没有反抗,坦然的受了一刀。

“阿弥陀佛!”

他的身躯在风中消散,灰飞烟灭。

……

靖山城。

天空蔚蓝,阳光灿烂。

城外的祭台上,站着一位头戴荆棘王冠的青年,祂穿着黑色的长袍,负手而立,眺望西南方。

虚空抖动中,一位手持暗金色长刀的青袍青年,走了出来。

“我出生在远古时代,那时候人族以部落为主,依托强大的神魔生存。神魔从不压制天性,或残暴,或嗜血,或纵欲。我见过太多苦难和不公,麻木的活了很多年。”

黑袍青年缓缓道:

“直到远古时代的尾声,大劫来临,我看见神魔为了进入天门不顾一切,那时我便打定主意,要取代天道,彻底的超脱凡尘。

“让将来的人不老不死,不受压迫,不受苦难。”

许七安没有讽刺巫神,只是淡淡道:

“超品即使在清心寡欲,也终究是生灵,有思想,就有欲望,天道不该有欲望和思想。人间的悲欢离合,压迫和磨难,自有它的因果和原因。”

巫神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
许七安又道:

“佛陀说,九州之外,有三千世界。”

巫神笑着看过来:

“你应该最清楚。”

……许七安颔首:

“我会让巫师体系传承下去,但从此之后,天下再无超品。”

巫神欣然道:

“多谢!”

说罢,祂的元神和肉身如飞灰般湮灭。

巫神自殒。

祂选择以更有尊严的方式消散。

……

史料记载:怀庆一年,十一月十二日。

四大超品联手掀起浩劫,屠戮天下生灵。

许银锣一日之内连斩佛陀、巫神、蛊神,以及远古神魔荒,平定大劫。

成就旷古烁今,绝世武神!

……

怀庆一年,十一月二十日。

早朝。

头戴冠冕,身穿黑色绣龙纹帝袍的怀庆,高居御座。

掌印太监展开诏书,朗声道:

“佛陀、巫神、蛊神,以及远古神魔荒,已尽斩于许银锣刀下,大劫平定。华盖殿大学士赵守,为阻巫神,慷慨赴死,为国捐躯,谥文正!

“户部侍郎杨恭,赴雷州应战佛陀,居功至伟,提拔为华盖殿大学士。

“今四海平定,巫神教、佛门、南疆版图尽归大奉。东北荆襄豫三州,西域雷州,十室九空,灾民遍野,百废待兴。

“民生之计大于天,尔等需鞠躬尽瘁,助百姓重建家园,不得懈怠。

“钦此!”

殿内殿外,文武百官,齐刷刷的跪倒,声浪此起彼伏:

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
经此一役,九州一统,大奉将开创史无前例的新篇章,九州史上最强盛庞大的王朝诞生。

……

京城,内城的某个小院。

绚丽的花海在微风中摇曳,阵阵花香引来路人驻足。

“咚咚!”

往日里无人问津的院门敲开,容貌普通的妇人惊喜的奔过去,打开院门。

院外站着一位大婶,惊喜地说道:

“慕娘子,你回来了?”

正是当初与慕南栀走的很近的大婶,就住在隔壁。

姿色平庸的妇人略感失望,礼节性的笑道:

“男人做生意亏了,只好用去替大户人家看家护院,我便住回来了。”

大婶感慨道:

“前阵子世道不太平,亏了也在所难免,不过啊,我听说以后会越来越好。咱们大奉把西域和东北给打下来了,都是许银锣的功劳。”

两人在院子里闲聊家常,一聊就是半个时辰。

直到屋子里窜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狐,朝着妇人一阵吱吱叫唤,她才想起火炉里炖着鸡汤,匆忙打发走大婶,飞奔回厨房。

焦臭扑鼻,好好一锅鸡汤说没就没了。

妇人气的直跺脚。

“出了许府,什么事都要自己做。”

白姬气啾啾道:“干脆回去得了,每天有人伺候,多好呀。”

妇人就拿它出气,指头一个劲的戳它:

“那你回去啊,那你回去啊。”

距离大劫已经过去一个月,期间慕南栀找了个理由搬出了许府。

婶婶虽然依依不舍,但毕竟留得住人,留不住心,便同意了。

本以为那家伙懂规矩的,三天一陪嘛。

结果居然对她不闻不问,冷落了整整一个月。

慕南栀气的暗暗发誓,要和他一刀两断。

“咚咚!”

院门再次敲响。

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噔噔噔的走出院子,打开院门,叫道:

“婶子,我跟你说啊,我伙房里炖着鸡汤……”

她突然不说话了。

院外站着一个容貌平庸的男人,牵着一批神骏的小母马。

“我要去游历江湖了。”男人说。

慕南栀昂起下巴,傲娇道:

“干嘛!”

男人笑道:

“你愿意跟我走吗。”

“不愿意!”她别过身去。

许七安叹了口气:“近来事多,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安顿好了,这不赶紧来找你了吗。”

她想了想,道:“就我们?”

许七安看了眼跟出来的白姬,笑着说:

“还有你的小狐狸,我的小母马。”

慕南栀哼一声,就借坡下驴,道:

“看在你抛妻弃子的份上,我就答应了。”

白姬纠正道:

“抛弃妻子,没有儿子的。”

“要你多嘴!”慕南栀凶巴巴的瞪它一眼,接着看向他,打探道:

“这一月做啥子了。”

这个月啊……许七安一本正经:“自然都是忙要紧的事。”

……

“怀庆一年,十一月十四日。

“大劫已定,今日无事,勾栏听曲。”

“怀庆一年,十一月十六日。

“妙真离开京城,行善积德,甚是悲伤,勾栏听曲。”

“怀庆一年,十一月十七日。

“与魏公喝茶,谈了谈西域和东北的治理方案,说的都是啥东西,不如勾栏听曲。”

“怀庆一年,十一月二十日。

“与洛玉衡双修至黄昏,日暮,勾栏听曲。”

“怀庆一年,十一月二十三日。

“阿苏罗回西域重建修罗族,甚是悲伤,勾栏听曲。”

“怀庆一年,十一月二十六日。

“楚元缜云游九州,江湖路远,有缘再见,甚是悲伤,勾栏听曲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怀庆一年,十二月十四日。

“今日无事,勾栏听曲。”

“……”

后记

怀庆二年,夏。

皇宫,御花园。

凉亭里,一身青袍的魏渊坐在圆桌边,手里捻着棋子,沉吟片刻,道:“如今大劫平定,四海安宁,再过几日,我便辞官,带着太后云游天下去。”

石桌对面的怀庆皱了皱眉:“魏公,朕此刻正是用人之际,许宁宴不通政务,他要带着慕南栀游玩,朕懒得阻拦,可你怎能在此刻不管这一摊子的事。”

魏渊笑道:“朝中有王贞文看着,云鹿书院的读书人能力也不差,大奉国运往日会蒸蒸日上,人才辈出,陛下不会缺人手的。”

怀庆叹息道:“那是以后,远水解不了近渴,何况如魏公这般经天纬地之才可不好找。”

魏渊把棋子放下,道:“许新年有首辅之资,但还欠打磨,陛下要尽快外放,最好是丢到西域或东北,条件越差越磨砺能力。”

怀庆颔首:“王思慕刚有身孕,等她临盆,朕再外放许辞旧。”

魏渊看了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一眼,道:“陛下也要保重龙体,以及腹中胎儿。”

怀庆闻言,忍不住就想起那个带着花神四处游玩的负心汉,冷哼一声。

那家伙离开前的一个月里,隔三岔五的夜宿皇宫,结果人走了,祸害留下来了。

这段时间怀庆既要操劳国事,又得注意腹中胎儿,尽管以她超凡之身,腹中胎儿等闲不会流产,可这毕竟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孩子。

宝贝的很,一点都松懈不得。

自打她有了身孕,虽说没有大肆宣扬,但也没瞒着,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女帝怀孕了。

至于是和谁珠胎暗结,臣子们心里清楚,只是没人敢摆在台面上说,默认了女帝怀里的孩子,若是带把的,那就是将来的九五之尊。

魏渊笑道:“出去玩一阵子,总会回来,如今他已是武神,可助你延年益寿,避开得气运者不可长生的规则。

“将来子嗣长大了,陛下也可与他一起游历九州。”

怀庆叹了口气,捏着眉心:“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。”

……

许府。

“思慕,慢点慢点……”

黄昏里,婶婶扶着宝贝儿媳妇走在花园里,叹息道:“慕姐姐走了后,家里的花儿立刻蔫了吧唧,连给你赏景的地方都找不到。”

花园里虽栽满了各种名贵花朵,但相比慕南栀在时,不可同日而语。

因此婶婶很不满意。

王思慕笑吟吟道:“娘,没事儿,采薇说我要多出来走走,不能在屋子里闷着。赏不赏花的,倒是无所谓。”

嫁过来后,她发现日子比自己想的要更舒适,婶婶这个婆婆,非但不与她勾心斗角,反而宝贝着呢,嘘寒问暖,无微不至。

而让她忌惮的许玲月早已出家,长居灵宝观,极少回来。

嫂子临安又是她的闺中密友,两人平素里好着呢,更不会有嫌隙,不会为争夺掌家之权勾心斗角。

婶婶小心翼翼的试探道:“我前阵子听二郎说,陛下有了身孕,可能是宁宴的?”

王思慕看向远处,远远的看见凉亭里,红衣如火的临安正与宫女下五子棋。

“八九不离十。”

她低声说:“娘,莫要在临安殿下面前说此事,她会不开心的。”

“思慕,来来来!”

临安招了招手:“你陪我玩一会儿棋。”

婶婶扶着王思慕走过去,低声道:“这证明宁宴是能生崽的,这是好事,临安迟早也会怀上。”

到了凉亭,王思慕说:“看时辰,也该用晚膳了,殿下,咱们去内厅下棋吧。”

这边前脚刚进厅,那边许二叔和许二郎回来了,日落的余晖里,两人手里各自拎着一袋青橘。

“铃音又不在家,你们买什么青橘,给谁吃?”婶婶抱怨道。

“给爹吃。”

“给二郎吃。”

父子俩异口同声,想了想,又改口说道:“晒干做成青橘饼,等铃音回来再吃。”

……

南疆。

大劫平定之后,经过蛊族七部商议,与大奉达成协议,蛊族自此归顺大奉王朝,朝廷往南疆迁了六十万百姓,建立了布政使衙门,改南疆为“宁洲”。

划分六州十郡三十八县。

宁洲布政使衙门每年要向蛊族缴纳一定的赋税,此外,六州之中,有一州的统治权归蛊族所有,叫蛊州。

蛊族在蛊州享有最高自治权,只听命蛊族首领和蛊族组长的命令。

值得一提的是,蛊族的族长是许铃音。

这与许七安无关,只因为许铃音是蛊神传人,身怀蛊神灵蕴。

蛊神殒落后,遗留下来的灵蕴与许铃音体内的七绝蛊无比契合,融入其中,沉眠在小豆丁体内,等待着这位新一代蛊神成长。

许七安事后怀疑,蛊神培养许铃音,是有两手准备的。

祂若是成了,一切好说。

若是败了,许铃音就是祂的传人,将蛊术传承下去。

蛊族族长在蛊州颇有名气,蛊州民间流传,只要给这位族长献上美食,她就会满足信徒一个愿望。

很多年后,蛊州,乃至整个宁洲,蛊神庙遍地开花,随处可见。

在后世成为香火最鼎盛的庙宇之一,仅次于儒圣庙。

……

司天监。

褚采薇打开通往地底的铁门,一路往下,来到最底层。

她照例去检查了走廊尽头的牢门,打开第一重封印,从透气窗里看去,幽暗的密室里盘坐着六道身影。

从左往右,分别是伽罗树菩萨、琉璃菩萨、萨伦阿古、纳兰天禄,以及乌达宝塔和伊尔布两名灵慧师。

自超品死后,这几位超凡强者便被许宁宴关押在司天监地底。

一连几年,无人问津。

当然,褚采薇此番前来,并不是为了他们,而是来迎接杨师兄出关的。

她关上气窗,重新做好封印,扣开了杨千幻的铁门。

铁门自动打开。

“手握明月摘星辰,世间无我这般人!”

低沉沧桑的声音里,褚采薇看见负手而立的白衣身影。

几年不见,杨师兄的声音愈发成熟了……她欣喜的想。

“采薇师妹,没想到只有你来迎接我出关,哼,他们是不是嫉妒我,不想看到我成为顶天立地的超凡强者?”

杨千幻大声狂笑道:“但是没关系,今日杨某破关而出,定要扬名立万,让中原,让西域,让巫神教,让南疆蛊族知道,司天监又出了一位超凡强者,哈哈哈哈!”

褚采薇挠挠头:“杨师兄,你闭关的几年里,发生了很多事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,听见这句话,杨千幻莫名的耳熟,心里涌起不祥预感。

他沉默了一下,道:“都发生了什么?嗯,没记错的话,我闭关前,大劫即将来临……”

褚采薇“嗯”一声:“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,佛陀死了,巫神死了,蛊神也死了,世上没有超品了。”

杨千幻身躯一震,颤声道:“那,那许宁宴呢。”

“成武神了!”褚采薇说。

杨千幻扶着墙,半晌无言,道:“你,你说什么?!”

“成武神了呀,许宁宴平定大劫,力挽狂澜,斩杀了世间超品,现在大奉一统九州,四海安宁。啊,对了,钟师姐已经晋升阵师了,不过她没来迎接你出关,是因为她怀孕了。

“宋师兄当然还在炼丹室捣鼓他的炼金术,孙师兄带着袁护法去了东北,在那里另立门户,创办了新的司天监,制衡巫师组成的巫教。

“还有还有……”

褚采薇喋喋不休的诉说里,杨千幻贴着墙,缓缓滑倒在地。

……

灵宝观。

穿着羽衣,素面朝天的许玲月,盘腿坐在蒲团上,听着洛玉衡讲道。

因为大哥的关系,她总能得到道首的青睐,传授至高的人宗心法、剑术,许玲月也没让洛玉衡失望,已经已是六品阴神境,阴神可出窍远游。

天赋可怕到令人咋舌。

传道结束,洛玉衡淡淡道:“待你晋升超凡后,可让你大哥替你压制业火,武神领域内,天地规则无效,此后业火再不能威胁到人宗,你比本座要幸运。”

清丽脱俗的少女,脸上完全看不出开心的情绪,细声细气的“嗯”一声。

洛玉衡又道:“檀玉很喜欢你,前日里求到本座这里,希望准许你与他结成道侣,你自己是什么想法?”

许玲月淡淡道:“弟子一心问道,没有半点儿女情长的想法。”

洛玉衡深深看她一眼,道:“本座要静坐,你且退下吧。”

待她走后,洛玉衡扫了一眼屏风后,淡淡道:“出来吧。”

一身青袍的许七安笑嘻嘻的走出来,把洛玉衡打横抱起:“国师啊,咱们双修这么多年,是不是该考虑子嗣了。”

洛玉衡轻轻哼了一下:“看你表现。”

……

地宗。

宗门重建祥和宁静的深山中,道观坐落在云雾缭绕的山林里。

身穿玄色道袍,头戴莲花冠的李妙真,盘坐在案边。

“蓝莲掌教,这是京城送来的信。”弟子恭敬的把信递上来,然后退了下去。

“主人,谁寄来的信?”边上,替她绣衣的苏苏凑过来。

李妙真展开信封,信是李灵素寄来的,说是她的第二十胎侄儿出生了,希望她这个当姑姑的去吃酒席。

李灵素自从被天宗逐出山门,便成了朝廷的狗腿子,在京城自立门户,创立神霄派。

广收弟子,香火旺盛。

神霄派主修雷法和双修之术,很受达官显贵的青睐,混的极为不错。

信上还说,他打算召集天地会成员,多年后故友重聚,希望李妙真一定要来。

“那是不是要去见狗男人?”

苏苏气啾啾道:“主人,这么多年了,他也没来看我们。”

李妙真看她一眼:“你是不是巴不得去京城给他做妾?”

自大劫平定,苏苏便放弃了鬼身,托体重生。

“哪有!”苏苏才不承认,哼哼唧唧的。

李妙真转头,望向蹲坐在窗边的橘猫,道:“金莲道长,您的意思呢?”

当年金莲道长把杨恭的残魂交给她时,还有一缕他自己的魂魄,这些年,李妙真闭关不出,温养魂魄,终于让金莲道长复苏。

可惜目前还没办法替他重塑身躯。

橘猫抚了抚猫须,笑道:“你才是地宗道首,我只是一只猫,你自己决定吧。”

李妙真想了想:“九色莲藕未曾结出莲子,但许宁宴身边有花神,肯定有多余的莲子,正好趁着这次机会,去司天监向宋卿要一副躯壳,助你彻底重生。”

苏苏掩嘴轻笑,没拆穿李妙真。

金莲道长笑道:“甚好!”

……

十万大山,封印之塔。

许七安与神殊席地而坐,一人一壶酒。

“大师,你可要替我劝劝她,她要是去京城,那人、妖两族一准而开战。”许七安愁容满面。

神殊表情肃穆,淡淡道:“九尾狐就这性子,不闹腾才奇怪,你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。要怪就怪美色当头,把持不住。”

“瞧你这话说的……”

许七安没好气道:“你自己当年不也一样美色当头,把持不住。现在好了,她非要去京城当正室,我怎么办?

“平时我一掌也就镇压了,可她现在携子自重。

“我与你说,京城可是一个是非之地,她去了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。”

神殊想了想,道:“既然如此,我去吧。”

“你去?”许七安审视着他。

神殊淡淡道:“去凑凑热闹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时,塔门被推开,小腹微微隆起的银发妖姬,莲步款款入内,绝美的脸庞勾勒着颠倒众生的媚笑:“夫君,咱们何时去京城?”

她的身后,是八位妍态各异,貌美如花的狐狸精。有成熟御姐,有清丽少女,有沉重熟妇,有婉约美人,有妖娆艳女……都是陪嫁丫头。

放过我吧……许七安捏了捏眉心。

(全文终)

番外篇

第〇章 铃音大帝启蒙了

大劫之后的第三年,许七安正和花神游走江湖的时候,突然收到了许新年的传讯,要他回家一趟。

许七安想了想,家里的鱼儿们最近很是安静,他都是武神了,也不至于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仇家上门闹事,不过既然许新年传信了,想来没有要紧事也不会突然找他,遂决定把花神留在一家客栈,自己先回家里看看情况。

花神自然是百般不乐意,一是正享受郎情妾意的生活,二是怕许七安被京城众多的女人缠住。花神很是闹了一番,许七安只好百般安慰,并约好处理完家事马上回来,花神才安静下来。

许七安安顿好花神,马上火速回到京城,到家后只有婶婶在家,只好按下性子,和婶婶聊起家常。婶婶却直接说起许新年传讯的事情,说是她要新年帮她找许七安回家有事商量。

许七安不禁有些诧异,自从他的几个子女陆续降生,婶婶忙于照顾孙辈,已经不再和他念叨了。

原来,这次婶婶是看铃音年岁渐长,却每日只知练武吃饭,犹如一个铁憨憨,担心再不开蒙,将来嫁不出去不说,连闯荡江湖都不放心。

许七安听了此事却甚是挠头,为了给铃音开蒙,几乎所有能请动的大儒都请了。就连儒圣的刻刀都试过了,结果刻刀也折戟于铃音的面前。

许七安只好对婶婶说:“婶婶,不是侄儿不是人,说错了,不是侄儿不用心,实在是身边所有的大儒都试过了,只怕是只有儒圣复活,才有可能给铃音启蒙了。”

婶婶听了苦着脸说:“也不求铃音将来能读四书五经,起码可以识文断字,不被人蒙蔽就好啊!难道除了入学堂没有别的可以启蒙的地方了吗?像现在这样,连个菜名都记不住,只会吃可怎么办啊?”

许七安听了却突然灵光一闪,心中有了计较,对婶婶说道:“婶婶,我突然有了一点想法,且让我准备下去试试,铃音我带走一段时间。”

婶婶听了很高兴,说“有办法就好,尽管试,反正铃音这孩子也不怕先生打。”

许七安马上出门,直奔皇宫,找到女帝,交代女帝找好大量御厨随时待命,又马上出宫去请了先生,抓了铃音一起回来,女帝看到请来的先生不禁大为惊讶,问道:“宁宴,这人真的可以吗?这和启蒙有什么关系吗?”

许七安说道:“放着不管铃音就是块朽木,还不如另辟蹊径请这位先生试试!但试无妨。”

过程按下不表,三月后,许七安带着铃音回许府了,召集了众人,让铃音站于厅中,宣布他已成为铃音找到启蒙的方法。

众人皆是不信,皆言即使许七安是武神,也办不到这等难事。

许七安微微一笑,对铃音说道:“铃音,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!”

只见这铃音确实和以往不同,双眼炯炯有神,放出不同往日的神光,不再一副愚蠢的小孩样子!清了清嗓,马上开始朗朗诵读起来“我请您吃:有蒸羊羔、蒸熊掌、蒸鹿尾儿、烧花鸭、烧雏鸡、烧子鹅、卤猪、卤鸭、酱鸡、腊肉、松花小肚儿、晾肉、香肠儿、什锦苏盘、熏鸡白肚儿、清蒸八宝猪、江米酿鸭子、罐儿野鸡、罐儿鹌鹑、卤什件儿、卤子鹅、山鸡、兔脯、菜蟒、银鱼、清蒸哈什蚂、烩鸭丝、烩鸭腰、烩鸭条、清拌鸭丝、黄心管儿、焖白鳝、焖黄鳝、豆豉鲇鱼、锅烧鲤鱼、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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